我只记得一个国内的颁奖礼上突然冒出了不认识的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影帝影后,
一个秦海璐——《榴莲飘飘》,一个刘烨——《蓝宇》。
北方孩子,没吃过榴莲,甚至连实物都没见到过。
于是开始好奇《榴莲飘飘》是一部怎样的电影。
听说榴莲有甜腻的口感,却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听说它有着厚重尖利的壳,内里却藏着柔软饱满的果实,丰盈的像人的肉体。
用草莓定义诱惑,用青桔代表青涩的爱恋,樱桃是单纯,苹果是甜美,
那么,榴莲呢?
王樽在《和电影一起私奔》中说它如招摇过市的女人,蕴含着腐败味道的成熟。
秦海璐演的小燕是个妓女,用短暂的香港旅游证拼命地接客挣钱。三个月的期限,一个客人洗两次澡,每天差不多20个,她留在香港的最后一天接了38个。好像,很堕落。拿榴莲比喻她似乎再适合不过。太久的泡水,手和脚都在掉皮,敬职敬业的饭都不能好好吃全一顿。每月有四天假,但继续工作可以有奖品还有海洋公园一日游。可小燕的短暂的三个月,一天没有休息,她只是买了个挂历看了看香港的景观。香港导演陈果把我们带领进这座繁华都市最底层最阴暗也是最真实的生活。于是,一个摇滚的女声直白的唱着“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睡觉?为什么要挣钱?为什么要花钱?...”无限制的对生活产生着疑问。
影片的第二个部分,小燕回了东北。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联络起了昔日艺校里学舞蹈的伙伴,想自己租个小摊做服装生意。笑起来和蔼的像个单纯的女子。
父母不知,拿她辛苦赚来的钱大摆宴席为她接风。
亲戚不知,硬是要她带着刚满18岁也是学跳舞的表妹出去闯荡。
朋友不知,说是想辞掉歌舞团的工作也南下经商。
只有她,利落的笑着,礼貌的待人接物,假装自己过的很好。
没有人知道她在香港的忙碌,形形色色的男子,各式各样的身体侵略过她的肉体。
这时候的陈果让我想起贾樟柯,一种对城市表征的关注特别是对小城市普通人的关注成了主题。用的是极其写实的方式铺叙社会底层人物的故事,甚至除了秦海璐其他的都是非专业演员。
女子不易(这句话是善博原创),有梦想的女子不易,在一番生活的磨难后还能笑对的更加难得。广电总局把这电影禁映了,大抵觉得这电影是个散发着恶臭的榴莲,会腐蚀我们大同社会公民们纯净的心灵。秦海璐用它出名了,她把真实的人演在我们面前,仿佛我们身边的某个。我想我能接受,尽管电影的开始和中间繁琐的生活细节略显沉闷,尽管它不是大制作大阵容。
影片最后,小燕的忘年交小芬寄给她了一颗榴莲。小芬最后还是和妹妹妈妈一起作为无证居民被遣送回了深圳。看她小小的躯体蜷缩在架子床上,看小小的她带着更小的妹妹在肮脏的后巷帮妈妈做洗盘子的活,我开始明白香港梦的虚幻,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并且有这个幸运去追逐自己幻想的生活,这梦境是残酷的,以青春和尊严为代价。
那颗榴莲被冷落,爸爸妈妈还有小燕的朋友都不敢尝试吃它,他们都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只有小燕,一个人,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那些饱满的果肉。
在香港的一幕幕闪过脑海,各中味道只有真的经历过的人才懂。
是意想不到的香甜还是俗不可耐的恶臭,也只有看过电影的人才懂。